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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浸在甜膩的香氣中有些熏熏然。

至於聞人雅最後到底怎麽爭取到與冰室平等的待遇?

它不過是在冰室享用咖喱的時候,對著那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那蓋著金黃汁液的潔白米粒,還有那淡粉的唇瓣……起了淫│心?

然後白色的身影一個飛撲,冰室看著搭在自己右手背上的小爪子,還未反應過來怎麽回事時,嘴角上傳來的柔軟的觸感讓他身子一僵。

這算是強吻了?冰室辰也有些不敢置信自己最近的時運……

而聞人雅回味著自己在冰室唇上舔到的咖喱,愉快地看著他嘆了一口氣,把自己盤裏面一半的咖喱倒到她的碗裏。

所以少年也放棄治療了咩?

“小雅……小小雅……小雅子?”紫原拿起左邊的一個慕斯,看了看,又放下,右手拎起右邊的一個提拉米蘇,用指尖指過一排排的甜點,糾結地不知如何做下決定,嘴裏念叨著的是仿佛是繞口令的幾個名字,最後他有些煩躁地放下手上的東西,“啊……怎麽都是‘雅’啊~”

是啊,怎麽名字裏都帶雅呢。冰室附和地笑了下,覺得有點頭疼。明明都帶著“雅”字,可是哪一位能跟“雅”真正沾上邊的?

這萬一同時在場,然後叫上一聲……同調的回頭。怎麽光是想想都很喜感。

“啊,不想了。那就都買好了。”

不擅長買甜品的他只是站著看紫原,卻沒想到他就這樣,直接把一排子的甜品全部丟進了購物籃裏。

“阿敦……”

太多了吧。

買完單後紫原從購物袋裏摸了半天,挑了兩盒慕斯放在冰室手上。

“唔……就當是見面禮好了。”

見面禮?冰室一楞。卻見紫原朝他擺了擺手,提著一大袋東西準備朝另一個方向離去。

“是啦,明天把小雅帶過來吧……”

所以,當第二天聞人雅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入眼的是體育館頂上刺目的燈光。它虎軀一震,迅速閉上眼睛。

一定是睜眼方式不對。

她很清楚地記得自己昨天被荒木雅子打包好很順手地塞到了冰室的懷裏。冰室被突如其來的一團糯軟的肉團一砸,習慣性地張臂接住。就好像是練習了無數次的傳球動作。

聞人雅沐浴過後偏高的體溫帶著馨香灑了他滿懷。對這樣不顧自己意願強迫被洗澡的事情聞人雅已經無力掙紮了。尤其還被上下其手。

有些事,習慣習慣了就成自然了。

就像從小和聞人燁睡習慣了的她怎麽也難以忍受獨守沙發的冰冷。她一直在尋思著怎麽爬上飼主大人的床的說。

只是荒木雅子對上冰室詫異的眼神時兩個人都楞了。而後荒木很快地回過神來,她以為那丫頭是大喇喇地住在冰室家,沒想到是有賊心沒賊膽。把順勢又要掛在冰室身上的聞人雅拎了出來,往門外一推。

“天色不早趕緊回家。”

荒木雅子說話一向不拖泥帶水。聞人雅微微看了冰室一眼,離開他身上讓人留戀的體溫,拿起自己的書包,在荒木給的臺階上很識趣地開溜了。

所以它很確定自己應該是四仰八叉地睡在冰室家的沙發上的。

它悄悄地先睜開左眼,接著,右眼。然後被頭上突然出現的放大的人臉嚇了一跳。

“……好小只啊”紫原瞪著兩只眼睛看它,伸出手,連帶著冰室包裹在它身上的外套一起把它抱了起來。

什麽叫只有巴掌大?

聞人雅有些憋屈地撐著自己四只顫顫悠悠的爪子努力在紫原的五指上站穩。不小心低頭看了一眼,頓覺得天旋地轉心跳加速。

它,開始高原反應了。

“阿敦,不要把她舉那麽高。”換好衣服的冰室辰也從休息室走了出來,看見從未準時過晨練的紫原敦竟一臉興致地捧著小雅似在玩著舉高高的游戲。小家夥面如死灰的表情讓他心裏一緊,旋即出聲。

一聽冰室的聲音聞人雅便有如打了雞血一般,抽風似的甩著它的尾巴。啾啾叫了兩聲,滿眼放光地看著冰室緩慢踱來的身姿。

紫原低低地應了一聲,揉了揉它的腦袋,聽話地又把那一坨東西放了回去。

他的手才剛放到一半,門外閃過來一個身影將聞人雅半路劫走。

“冰室,你哪撿的?”

踩點而來的副隊長抓著它的咯吱窩,冰室的外套從它柔順的毛發上滑落在地。它用後腿試圖勾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能挽留住。只能有些郁卒地瞪著福井。

“……家門口。”

有時候冰室想,這或許是緣分。再後來真相大白,他發現,原來這叫“守株待兔”。

只是隨便一問沒想到竟真是撿的,福井稀罕地抱著聞人雅,360°無死角地掃描了一遍。在福井健介嘆著自己怎麽就沒那麽好的命也在家門口撿到這麽一只的時候,剛走進來的荒木雅子眼角有些微抽,她緩和了一下已經不自覺跳起的眉毛,默默地走到一旁去。

撿到你就沒命了!

尤其是,撿到大的那一只……

她握著竹刀的手倏然收緊,讓在場的幾個少年猛然一顫。看看,他們都是嚇大的。

憑借著身高優勢從福井身後窺視著一切的劉偉幽幽開口。

“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此話一出,突然一片寂靜。

聞人雅一度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它抖了抖耳朵,不可置信地看著劉偉一本正經的表情。

“如果根據異性相吸來說,應該是母的。”

很好,他的確說了。聞人雅很想一腳抽過去,看在同是中國同胞的份上,它一定會很溫、柔的。

但是,目標似乎有點遠?

它勾了勾爪子,疑惑地發現福井的嘴角不斷想兩邊擴張成上升趨勢,且隱隱帶著看黃色笑料時才會露出的眼神。下一刻在發現自己被擡高的身體時它恍然大悟了。

擡起自己早就癢癢的爪子,毫不猶豫地朝福井的臉上蓋章。

一只手忽然出現在福井的臉前。原本山雨欲來的狠勁頓時只剩下和風細雨,軟軟地搭在冰室的手心上。

Give me five~

這樣像是擊掌的不期而遇讓聞人雅直接杵成了木頭。眼神渙散地保持著一個動作。

“她是女孩兒。”他從福井的手中抱回聞人雅。笑得明眸皓齒,如沐春風。的確如沐春風,體育館裏一陣寒風瑟瑟地吹過。

他話裏剩下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是女孩兒,所以不要隨便看。

尤其,這是他的女孩兒。

福井看了一眼空了的手,很感謝冰室為他擋住了一擊,但是也因此突然打了一個噴嚏,一扭頭便撞見了荒木雅子黑到不行的臉色,大為不解。

難道,他連帶傷害到了她女性的自尊?

“要我提醒你們嗎!再沒幾天就要啟程去東京了,你們還不開始訓練?”荒木雅子的臉色黑得能磨出墨來,福井瞥了一眼那柄時時刻刻指向他們的竹刀,不由得在心裏哀嚎,他一定一定是傷了她的女性自尊!

岡村忽然道:“小雅怎麽還沒來?”

既然冰室已經出面解決了那些後援隊女生的問題,那麽便沒有理由又消失了。

這一聲“小雅“讓冰室腳下一頓,回頭看了一眼窩在椅子上的白犬,只見它正狐疑地擡起頭來,方意識到這聲叫的是他們的經理聞人雅。擰了擰眉……似乎已經開始錯亂了。

“她不會來了。“荒木雅子道。

“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她不就在你們的眼前以特別的方式存在著嗎。

荒木雅子兩眼不覺一瞇,似乎也染上了聞人家的不良習性,冷哼一聲,給那雙眼流露出狡黠的白毛幼狼一個白眼。

“她……打電話給我請假了。說身體不太舒服。”

原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荒木雅子發現自己現在說謊也能說得臉不紅心不跳。

“誒誒誒,難道是昨天被潑了冷水生病了?”

“也許吧。”荒木道。

福井思索著道:“要不要去探望一下?”他拍拍冰室的肩膀,露出一副高深的笑容。

“特別是你啊,冰室。只要你一去,她就算病死了估計都能從棺材裏跳出來。”

“呼——”椅子上的白色肉球突然發出低沈的呼哧聲。福井想起了那差點要毀了他臉的一爪子,不著痕跡地退開了點。冰室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幫它把頭上豎起的呆毛按了下去。

“我和小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冰室道。忽然又擡頭看了他一眼的白色幼狼讓他頭腦一片混亂。他說的是那個小雅!

“漬漬,都叫人家的名字了……詭辯~詭辯~”

“唔沒關系,反正早晚都是啦。”

這話說得好。

所有人一致朝聲音所在看去。只見紫原蹲著身子正拿著一根Pocky放在白色呆毛的嘴裏,然後那只幼犬猶如一臺迷你碎紙機般哢嚓哢嚓把餅幹碾碎進胃裏。

好熟悉的場面。

竟然連紫原都能說出這麽有建設性的話來,其他人再一次把目光聚在了冰室身上。荒木雅子竟然也略一點頭。

的確。這家姓聞人的都是賣狗皮膏藥的。

冰室無奈地一笑。

吃得正歡的聞人雅忽然抖了一下,倏地擡起頭,它看見冰室隱隱落在它身上的目光。

沒來由的,有些害怕。

Chapter8

一日總歸在黃昏日落中迎來總結,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著原來的軌道行進著,除去一張空著的椅子。

天是個好天,除去一只哼哼唧唧的白色肉團。

聞人雅和早晨一樣窩在椅子上。一臉懨懨的樣子。

它覺得很蛋疼。不,應該說除了沒蛋疼不了,它渾身都疼。它耷拉出粉嫩的舌頭,微仰著頭木訥地看著站在它周圍神色迥異的一群人。

荒木雅子直接賞了紫原一腳。紫原委委屈屈地看了聞人雅一眼,揉了揉自己的大腿。

聞人雅覺得自己今天有夠背的,先是毫無知覺地被挪窩了,再然後,是現在肚子一陣又一陣的絞痛。它跟紫原一定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但它沒有紫原那強大而頑強的消化系統,它甚至能感覺到自己拳頭大的小胃正在以別扭的姿勢一抽一抽的扭動著,把剛吃下去的一直圓筒冰淇淋攪得翻天覆地。

“嗝……”從它小嘴中吐出一股濃郁的奶油味。它翻了個白眼,繼續埋頭哼哧起來。哼得冰室心裏一陣狂躁,想了想,把它抱了起來。

他臉色微微有些陰沈,輕輕地揉著它的肚子。

大冬天的竟然吃冰淇淋!!!

紫原半垂著頭,一旁監押他倆出門的福井戳了戳冰室懷裏絨絨的腦袋。其實這絕對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該說紫原帶著小犬出去覓食的時候,那只小東西一看見冰櫃直接粘了上去,拉都拉不走?那勁頭比見了親爹娘還要十足。然後紫原只是從冰櫃裏面掏出一只圓筒,疑惑地在它眼前一晃,那廝立馬以從未有過的迅猛,叼過圓筒就跑。倒黴催的他付了錢,等兩個人在學校偏僻的草堆裏找到聞人雅時,圓筒已經被它銷毀幹凈了。地上只有被舔得幹幹凈凈的包裝袋,以及一只笑得傻兮兮一臉饜足的呆毛。

誰會想到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那哼唧聲哼得幾個大男人心裏一絞一絞的。

福井擔心自己不受控制的嘴讓小東西切切實實地體驗一下什麽叫禍從口出。冰室的臉色實在不算好看。

荒木雅子終於嘆了口氣。幾個男人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讓她看著實在心煩,她善良地為他們指出一條明路。

“出了學校外面的十字路口,往前走,然後左拐進第一條小路。那裏有家寵物醫院。”

“明白。”

冰室換了身衣服,穿好外套,將聞人雅兜在懷裏,只露出一個腦袋。

聞人雅貼在他的胸膛上,小心翼翼地把快要遮住它視線的外套扒開一點。這種看世界的方式它第一次體驗,新奇萬分,猶如袋鼠寶寶般。然後,不禁想到了給予它所處的“育兒袋”的“袋鼠媽媽”,一樂,它咧了嘴,這一動,胃又猛地一抽,兩只爪子立馬軟了,整只登時下溜,之後卡在了冰室的腹部上。從遠處看去,只能看到他敞開的衣襟下,有幾根浮動的白毛。

聞人雅縮在棉衣裏,被洗衣液殘留的淡淡香氣所包裹,四只爪子朝天,兩只圓溜溜的眸子正好對著冰室纖長的脖頸,以及上面連接著的消瘦的下巴。秀色可餐,它吸溜了一下口水,忽然反應過來自己正隨著飼主大人沈穩的步子上下晃動,臉色一變。

突然……好想吐……

很難想象這樣僻靜的小路上會有一家寵物醫院,在老遠處就能聽見貓狗的叫聲,熙熙攘攘。聞人雅頂著兩只蚊香眼,腦中想起的是某個漫畫中某個中華城的某個寵物店。

只是當冰室一踏進那看似不大的處所,像是被掐住了脖子般,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

位於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一個男人扶著他的金邊眼鏡擡起頭,在看清來人後,他瞇起一雙桃花眼,從鼻孔裏哼了一聲。

“什麽問題?”他道,也不急著站起來,坐在藤椅上悠悠地晃著他的長腿。眼角的餘光在冰室身上來來回回。

冰室也看著他,發覺那張臉的輪廓隱隱約約有些熟悉。現在的醫務人員態度都這麽傲?不過無所謂,只要技術過硬便好。

倒是聞人雅被這一帶著鼻音的慵懶嗓音所驚到,扭了扭,慢慢地從冰室的衣服裏探出半個腦袋。左左右右掃過一遍,最後落在前面的時候。

“嗝——”它真驚到了。“嗖”地馬上縮了回去。

冰室低頭看了一眼衣服裏扭動的一團,從容地解開扣子。隨著涼氣地慢慢滲入,一雙手從身後將它提了出來。

它不得不面對那自己熟悉的味道。

“啾啾。”它眨巴著眼,與眼前的男人對視著。下一秒,“嘩”地把剛才在胃裏搗騰的東西全吐在他的身上。

聞人燁的臉黑了。黑得不能再黑。

他看了一臉掛在自己襯衣上面的白色粘稠液體,空氣裏一股濃烈的奶油的甜味刺激著他的味蕾。

“冰淇淋——”他咬牙切齒地從唇縫中擠出幾個字。沈了會氣,他朝冰室露出一抹笑容來,有點猙獰,“我需要帶它下去私聊一下,麻煩你在外面等會兒。”

不待冰室有所反應,他拎著聞人雅走進裏面的一間小隔間。轉身的時候,臉電光火石地沈了下來。

房間裏面一片漆黑,黑到聞人雅一擡頭,就看見了那兩只透散著瑩瑩綠光的眼睛,夜明珠般,懸浮在空中。

“冰淇淋好吃嗎?”柔柔的帶著磁性的嗓音問道。

聞人雅點點頭,在感到空氣瞬間凝滯的時候,又搖了搖頭。聞人燁沒有一點要開燈的意思,繼續跟著自家妹妹玩著密室恐懼癥的游戲。

“那你現在難受嗎?”

聞人雅猛點頭。

“你知道你錯在哪裏嗎?”聞人燁盡量忍著將它摁住抽打的沖動,循循善誘。

“啾啾叻啾嗷嗚~~”不該在冬天的時候吃冰淇淋?聞人雅有些蔫了。

“錯!”聞人燁終於忍無可忍地爆出一聲吼,“春夏不可以,秋冬更不可以!你就是那個吃不得冰淇淋的主兒!!”

話音落下,他突兀地笑了笑,目光朝緊閉的門那飄忽了一會兒。這個房間的隔音效果還算可以的。他伸手摁下開關。

房間一下子明亮起來,聞人雅有些不習慣這樣的光亮,半瞇著眼,在看到聞人燁手上的東西時,臉瞬間便白了。

白不白其實看不出來,但它的呼吸聲明顯粗了。腎上腺素分泌,使心跳與呼吸加快。聞人燁勾著嘴角,把剛剛摘下的眼鏡擱在桌上,從桌上的煙盒裏夾出一個煙,放在嘴裏點了。仿佛早已忘記了衣服上那一灘不太美觀的汙漬,笑得有些勾魂。

如果,忽略他另一只手上拿著的針筒,聞人雅會感概自己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帥的男人。

“這是報應~”聞人燁很輕快地說道。

報應報應報應……聞人雅哆嗦了。

這絕對是大哥的強權政治,它在心裏憤慨地表示一定要推翻他的時候,聞人燁的手已經朝它揮來,不愧是哥哥,相較飼主大人已經完全摸清了它的習性,一下兩下就堵住了它的去路。

明晃晃的針尖故意似的從它眼前掠過,它終於在沈默之中爆發了。

“嗷——嗚——”

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真真正正的……狼叫。

門被猛然推開,冰室迅速地掃了一眼裏面的一人一狼,有些訝異的沈默了半晌。然後說了聲“抱歉”便合上門。

聞人雅在異常糾結與疼痛的表情下接受了那根不斷在自己肌下註入藥水的針筒。反觀聞人燁手上新鮮出爐的五道血印,他溫柔一笑。

“小雅,舔幹凈。”

待兄妹倆走出曾經用來關聞人雅禁閉的小黑屋時,冰室正在一個籠子前面逗著一只貓。見了聞人燁,他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接過聞人雅。聞人雅躺在他的身上,心力憔悴。

“這只貓長得有點像豹子。”冰室指著籠子裏面打著呵欠的家夥對聞人燁說道。

“那是豹貓。”

“哦。真的不是豹子?”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聞人燁的眼神閃了閃。

“真的。”

冰室付了錢,低頭又看到聞人燁身上那灘明顯的印記,異味還飄蕩在空氣之中。他皺了皺眉。

“你的襯衫,真是對不起了。”

“沒什麽。”聞人燁淡淡一笑,然後又肅了肅神色,“不過切記,一切冰的東西都要禁止。”他看向聞人雅,忽然笑得花枝亂顫。

“晚上,就不要吃東西了。”

聞人雅頓時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這才是報應啊。

第二天出現在教室裏的聞人雅看上去真的病得不清。

她饑腸轆轆地趴在桌子上,直到不知道什麽時候飄進來的紫原往她嘴巴裏塞了一根Pochy,她才有了絲活力地仰起頭。

窗外正飄著雪花,世界一片銀白。

再來一根Pocky,她有了直起身子的力氣。

……一盒Pocky之後,她跟著紫原走到了室外。

“下雪了啊。”紫原嘀咕著。聞人雅伸出手指碰了碰冰涼的雪花,一剎那有個什麽念頭飄進了她的腦中。她和紫原對視了一眼,同時仰起了頭。

寒風那個吹啊……

另一頭找不到倆人的隊員們踏雪而來,在看到雪地裏的兩人時不禁囧了。

冰室哭笑不得地拉過兩坨冰坨子中較小的那一坨,彈去她身上的積雪。

福井樂了,他仰天大笑三聲,問道:“雪是什麽味道?好吃麽?”

他不重不輕地踢了紫原一腳,然後他身上的雪便簌簌地往下落。

“冰冰的。”紫原。

“甜甜的。”聞人雅。

姑娘,你究竟餓到什麽程度?

冰室用手捂熱那張已經凍得有點癱了的小臉。終於回魂了的聞人雅看見面前熟悉的人影,閉上嘴巴,淚奔地撲上他精瘦的腰身。

“辰也,我好餓~好餓好餓好餓啊~”

冰室辰也一時無法消化原本還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梨花帶雨,還有那聲突然質的飛躍的“辰也”。

辰辰……辰也?

他有些錯愕地凝固著面上的微笑。

是不是該好好處理一下兩個人的關系了?

Chapter9

浴室裏傳來“嘩嘩”的水聲,聞人雅蹲坐在床頭,撓撓耳朵,兩只圓潤帶著絨絨淡粉的耳朵抖了抖,但是怎麽也擋不住客廳裏電視插播的偽八點檔家庭倫理劇裏有些撕心裂肺的:

“你到底愛不愛我!!”

“我愛你!”

“不,你不愛我……”

這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呢。它究竟是怎麽手銼地就摁到這一頻道了,明明是一掌“啪”在遙控器上的。它跳下床跑到客廳裏,在電視跟前轉了一圈,突然頓住了。

為什麽……一屏幕白花花的肉?

好奇心害死狼。

它把沙發上它的毯子拖了下來,找了個便於觀賞的好位置坐好。

過了一會兒,它直了眼,覺得臉紅心跳。“嘩嘩”的水聲不知道為什麽開始在它的心裏一圈一圈的放大,似乎要蓋過電視裏“嗯~哼”“啊……”的聲音。本來小幅度習慣性晃動的尾巴開始大頻率甩動,試圖扇去一身的燥熱,沒一會兒它就累得跟狗一樣。

在特寫鏡頭慢慢下移,整個不和諧畫面就要浮現出來的時候,“呲”一聲,電視黑屏了。

它楞了一下,下意識地就跑到電視前面,摸了摸開關按鈕,小小的紅色燈光還亮著。它看了一眼被靜電吸得齊齊往前飄的白毛,呲著牙,略有驚悚地回過頭。

冰室穿著格子樣的棉睡衣站在茶幾後面,脖子上還搭著一條白色毛巾,剛洗過的頭發正在濕噠噠地往上面滴水。他手裏正拿著遙控器,神色晦暗地看了它一眼。

聞人雅是有些好奇過頭了,它不解的是為何聞人燁每次觀看諸如此類的深夜劇場時總是一腳把它踹回自己的窩去。它瞅瞅冰室的表情,心想,這種電視劇大概還是適合男性獨享?

它一動不動地僵在原地,冰室看了它一會,把遙控器放回桌上,突然朝它的方向邁了幾步,把聞人雅嚇了一跳,也跟著後退了一步。而這一步的後果,就是它臉上的毛直接黏在了屏幕上。它歪著脖子,有些無辜地看向冰室。

一人一獸默默地對視了幾十秒,聞人雅傻楞的樣子取悅了冰室,他嘴角微微上翹。他一笑,聞人雅便失了戰鬥力,仰得酸了的脖子慢慢地垂了下來。這一垂它不能蛋定了,它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脖頸以下位置。

第一個紐扣沒有扣,第二個紐扣似乎在剛才俯身的時候開了。半掩的緊實胸膛,水珠沿著精致的鎖骨勾勒出一條曲線。怎麽都讓人浮想聯翩,尤其剛看完那啥以後。它咕唧咽了口唾液,拔腿就跑回他的房間,然後拱進他的被子裏。

冰室沒有追它,他的腳步聲從容不迫,然後消失在浴室中。

在聽到浴室響起的水聲,繼而是吹風機的聲音後,它松了口氣。

肚子“咕嚕”一聲唱起了空城計,它幽幽地成大字趴在被子下面。秀色可餐啊秀色可餐,它餓了,特別在先前又吐了一回的前提下。

雪好吃麽?還不錯。就是都變成了水又從嘴裏出來了。

***

“小雅喜歡我嗎?”

少年靜靜地倚在窗臺,日暮的紅霞在他的面容上染出一絲別樣的風采,垂眸問著掛在他手臂上的少女。

聞人雅抱著他的手臂,小臉上有一絲絲的糾結。她正在努力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這是告白呢,還是等著被告白呢?

她沈默著,直到抱著的手有抽身離去的趨勢。她立馬死死箍住他的手臂,拖住那個不知為什麽突然轉身要走的高挑身影。她將下巴勾在他的手肘上,仰頭看了一眼他靜謐的側臉。習慣了他笑著的樣子,一旦不笑,看起來覺得有些嚴肅。只是逆光的身影,餘霞在他的輪廓上鍍上一層金邊,看上去整個人熠熠生輝。

她楞神的功夫,冰室已經繼續著往前走的動作,她一急,直接翻身跨在他的左腿上,一個沖力把他又推回了窗臺上。

“……喜歡~喜歡喜歡!”

她眨巴著眼睛。冰室凝視著她的雙眸半晌,崔然一笑。

“你先起來。”

聞人雅搖頭。

“你先起來,”他托住聞人雅快要滾下去的身體,臉朝教室外的方向側了一下,“我去跟外面那些人打個招呼。”

聞人雅猶疑了一下,從他的腿上滑了下來。肉嘟嘟的臀部在他的腿上蹭過,冰室一個趔趄,加快了腳步。他拉開教室靠著走廊一頭的窗戶,一陣冷風嗖地竄進來,然後窗戶外面蹭蹭蹭地冒出一排人來。

“……你們繼續呀~繼續……”福井訕笑著扒在窗欞上,旁邊湊著個頭更大的劉偉。在冰室不太善意的註視下,岡村一手一個直接把他們拖走了。

“不打擾了……”

紫原跟在他們的身後,嘎巴著嘴,掠過冰室的肩頭朝著聞人雅的方向瞧了一眼。

“我們走了……你們可以繼續了。”

……

……

一個個都一臉猥瑣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聞人雅趴在床上。想起下午的事,一臉傻笑。

即便他們之後沒有眾望所期的“繼續”,冰室只是笑笑,在知道順路後把送她回家。然後望著兩棟僅有一墻之隔的房子,若有所思的吐出一句“真近”。而這在空無一人的教室後單方面的所謂告白讓它有種莫名的欣喜。他不排斥她(它)的親近。很好。

肚皮上突然傳來一陣猛烈的顫動。它楞了一下。餓肚子不至於叫得這麽響吧……接著又是一陣顫動。它趕緊從床上跳起來,抖掉身上的被子。

……

它看著剛被壓在自己肚子下面的手機。手機還在持續地震動著,它用後爪把手機往前一踢。看著亮著的屏幕上“阿敦”的字樣,伸出爪子點下接聽鍵。

“小室……”電話那頭傳來紫原懶懶的嗓音。

“啾啾~”阿敦你好……

那頭一陣沈默。隔了好久,聲音再次響起,像是恍然大悟的樣子。

“哦……是小雅啊~”

“啾啾……”是啦。

“能叫小室接個電話嗎?”

“啾——”

它剛應了聲表示好,手機立馬被一只手拿了過去。它懸空著前掌,看著出現在身後的冰室。他用三只纖長的手指捏著手機放到耳邊,寓意不明地瞥了它一眼,另一只手繞過它的前肢把它抱起來,然後邁腿坐到床上,把小雅放在腿上。

“阿敦,什麽事?”

他曲著腿,一邊聽著電話,一邊將滾到他肚子上的聞人雅又提到膝蓋上,然後看著它每每站不穩之後順著他的大腿滑下來。與之摩擦著的糯軟觸感,讓他想起來那個喜歡盤踞在他身上的小丫頭。

“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機場啊?”

冰室莞爾,看著已經開始樂此不疲在他腿上爬上滑下的小崽子,對電話那頭說道:“我明天早上7點在學校門口等你吧。”

似乎大家都已經忘了有這麽一個不熟路的家夥,還好,這丫有自知之明。

“唔,那明天見。”

“明天見。”

他摁下手機把手機放到床邊的桌子上。一只手玩著小雅的耳朵。看著它身上漸漸長起的灰黑絨毛,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覺。

很喜歡有被人期待著心情,無論是回家,還是去學校。但是在有一天發現了一塊混在紙簍裏的創口貼時,他發覺事情好像有些超乎他的想象了。

他點了點它濕潤的鼻子,聞人雅眼眸亮晶晶地望著陷入沈思之中的冰室辰也,在他沐浴過後的馨香之中,滿心愉悅地舔上他的食指。

冰室淡淡地一笑,關掉臺燈,拉起被子翻身躺在床上。

以往聞人雅是不敢爬上床的,冰室還是輕微的潔癖。但不知道哪一天開始,它發現自己跳上床之後,飼主大人也是睜一眼閉一眼,只要是洗過澡,也就隨它在床上鬧後,膽子也漸漸大了。特別在鬧肚子的那一天,還主動把它拎上床。所以它現在嘚瑟得很。

爬床成功了,不是麽。

聞人雅在他懷中找了個位置,蹭了蹭,然後便一動不動了。

隔日,一行人拖著行李站在候機室裏。荒木雅子看著冰室懷中的白色小狼,對他說道:“聞人雅今天不會來了。”

相比其他幾個本想看熱鬧的人此起彼伏的“啊?”,冰室很平靜。

“嗯,我知道。”

“她跟你說了?”荒木雅子的視線飄到他懷中同樣詫異的聞人雅身上。聞人雅甩著腦袋,它不記得它有說過這句話。冰室一只手掌輕輕地按住它的腦袋,對荒木雅子的問題只是笑笑。

荒木雅子微張著嘴,半晌,瞪了一眼周遭的幾個人。

“應該晚幾天會來,我們先走。”

聞人雅抵著冰室的手掌,讚成地點了點頭。

之後冰室帶著小雅去辦理寵物的托運,紫原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跟在他們的身後。當工作人員看見冰室放在專用籠子裏面的幾盒慕斯以及紫原加進去的一包曲奇後有些詫異了。

“這……飼養成本會不會太高了?都可以餵活一個女朋友了……”

他一邊打包著東西,想到自己女友小鳥一般的胃,一邊小聲嘀咕著。

話音落下,他瞪著眼睛看著冰室笑意盈盈地又往裏面放了兩條巧克力。

好伐,他高估了自己的女朋友。

白色的巨鳥飛過雲際。

你好,東京。

Chapter10

秋田,

再見。

飛機著陸。空姐甜美的嗓音在廣播中響起。一行人下了飛機去取行李,之後幾個人提出要去一趟洗手間,剩下的人便隨冰室一起去領小雅。打開籠子的時候,他們頓時在東京迎面吹來的涼風中淩亂了。

聞人雅撲朔著淚汪汪的雙眼、甩著四肢晃悠悠的小短腿奔向它的主人,走的還是曲線。

“含笑半步癲……”

劉偉幽幽吐出一句中文。

“什麽?”冰室抱起暈機暈得已經天旋地轉的聞人雅,提起被它蹭到身後的籠子,扭頭問道。

“一種毒藥。吃了就像它那樣……”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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